是否一生一世只是梦境?醒了就是破碎的时候。
是否结识那些人那些事都是梦境,醒来便会忘记。
但是我不想忘啊,但是我不想让他破碎啊。
但是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向最后的死亡啊!
虽说提灯小僧本身从不害人,他只是通知死亡,叫人来得及躲避。可这注定的死亡,哪来由得你我躲避?人见提灯小僧往往杀之,这小僧也不知是为何,依旧常常出现通报死亡,是以人常怕见到。料这小僧只是好心相告,并无能力与恶鬼对抗。
我暗叫不好,毕竟提灯小僧是百鬼夜行之一,这神社地界自然属于神明,怎么会出现提灯小僧?
啊!从京都站出发到这,少说也得五分钟,140円,怎生没来由突然抵达,只怕是个幻境,或者说,是个梦境。
“宇迦神不会被这小鬼怎么样吧?”他问。
“宇迦大神怎能被小小一鬼如何?”我故作镇静,只不知这事怎样。提灯小僧绝不自害人。我朦胧之际,看走眼了也未必,便是救了我,也不该害我。
心念至此,空间一阵扭曲,好像次元漩涡一般,惊得我不知该怎样。只待一切安定,只见是一片黑压压的山,哪里有稻荷神社的影子?
“这好鬼,连神社都敢模仿。”他笑了。
看不清楚的四围,也不知这是哪里,只求有一人问路。心念一动,便见前方,灯色昏暗摇曳,似有一人。
“ここはどこですか。”
那人转过头来,借着微弱的灯光,可以看见那双眼睛。这该是有多幽怨,能有这等眼神!日本环境不错,她怎么是一副抗击雾霾的样子?虽然天气微冷,但也不至于衣物繁重,便是重和制礼法。头发挽成发髻到丝毫不乱。
风!此间并无一丝风,有一种好像一切都被冻结一样的感觉。不知这是怎样一个空间,那女子又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方。这场景,倒让我想起……
“快跑!”
那女子眼中的幽怨,紧紧地锁住我,“到我裂口山谷,还有就这么轻轻松松走了的道理?”
果然是裂口女,不过怎么这裂口女的第一句不是经典的……
这当口,她撩了一下头发,眼中多了几分妩媚,却更显得怕人,“我,美吗?”
好吧,刚想吐槽一番的。
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?
“普普通通。”
“普普通通?现在的青年人,学的聪明了诶!”说着揭下了红口罩,露出……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,但是看那张脸,还是到吸了一口凉气。直咧到耳根的嘴角,被粗暴的缝合住,好像是一个诡异的表情定格的小丑,倒是并没看到森森可怖的尖牙利齿。不知道这样的嘴究竟是怎样发出声音,怎样吃食物——吃人的。然而那声音登时变成了凶狠嘶吼,“这样,还普普通通吗?”
没听说过谁家的裂口女这么高智商!
“かれはたなかさんのともだち”
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,那裂口女神情迷惑了一下,随即变得柔和。这种表情在这张脸上更显得可怖。
“たなかさん……”她低声重复着,极是温柔。“他,还好么?”
“很好,他在那边等你呢~”来人道。那裂口女朦朦胧胧迷迷糊糊地向那个指定的方向走去。忽地“啊——”的一声,“不不不,他早就死了!你们不是他的朋友!”
那张脸,我已经无力形容。
很好,提灯小僧的预言就是这样,准确,不能逃脱。
“不,田中没有死,他一直在等你回去。你不回去,他怎么会死呢,快回去吧,你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吧。”
裂口女眼中表现出悲怆,“就算回去,他还活着,我这张脸,哎。你们就当是我的最后一顿了吧。”凶相毕露,扑将过来。
摇摇晃晃的灯光从上而下,我再次看到了那个小孩。就是之前那个好像南瓜头杰克一样的灯头小人。只见他左手向脑后一抓,那灯拿在手里,左右灵活跳跃,不知是什么步子。那裂口女一脸恼怒神情,但也无奈。
“快逃啊,你还看什么啊!”那来人道。
提灯小僧戏耍裂口女,倒也好笑。
……
“这里差不多安全了。”她说,“近来不知怎得,这些小鬼又出来叫嚷,怕是百鬼夜行不远了。”
“但是……只是……可是……”我说。
“什么啊。”
“你叫什么啊?”
“我么……チヤ。”
“汉字要怎么写?”
“嗯……千夜。”
“チヤちゃん……你孤身一人去哪裂口山谷做什么?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这个嘛,还真不能告诉你。你就当是……嗯,美救英雄吧。对了,你们不是要调查……调查那个八歧大蛇么?我可以跟你们去。”
看着她那狡黠的眼睛,我心下一惊,好像是什么时候看到过一样。“为什么要说叫チヤ?你只说你叫イナリ,我们也是信的。”
“我们?你……你啊……啊,是了。”
“倒想请教,为何那裂口女只对田中有反应,而对‘普普通通’没有?”
“想着天下裂口女不少,流传法门自然不是全全对应。那山谷中裂口女有一男性亲属姓氏田中,也不知道是父亲儿子还是丈夫之类。”
“难道只有一个裂口女?”只有一个裂口女偏被我碰见,或特意在那等我,这运气可也没谁了。
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世上流传发蜡可以抵御裂口女,你要不要回去试试啊?”
“还是算了吧,再看一眼那个我会觉得人生都没希望了。”
“不过提灯小僧会出手相救,真是没见过。你……你们可真真是福星了。”
天色更暗,受此一劫,更无睡意,只听得野猫的叫声,一声声更加凄厉,却更让人睡不着。千夜也不睡,似乎是在思索。这时只见一只猫匆匆从旁边掠过,地上留下几个猫的爪印,殷红殷红,月光从云层后面透出来,原来是鲜血。好是诡异的图景。
那猫一路跑出,在地上留下这行血爪印,悄无声息,直到融合在黑暗里面。
“啊!我知道下一个要对付的小鬼儿是什么了!”千夜的声音,掩盖不住很兴奋的样子。
我暗道,“不知为何,总觉得这女子有诡呢。”
她的眼睛,是在哪里有看到过呢,竟是想不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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